朦胧美

心向太阳剧坊在这个月份开了一间咖啡馆，名为<剧在心向太阳>，坐落于Jalan Ipoh 的 Kompleks Mutiara，是一间以戏剧为主题的咖啡座，也是鲜有的主题咖啡馆。

星期日的晚上，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从停车场走进广场，它就在不显眼的转角处。第一个抓住视觉的景物是一个展览照片的空间，左边的桌上摆放着关于戏剧活动的资料。那些照片被简单地用衣架子夹在布景上，展览空间的中央有一幅绿色为主，画着花的图案。展览室的旁边是剧园，一个像办公室的小空间，玻璃橱窗处陈列心向太阳剧坊创作结晶的光碟。

咖啡座就在剧园的旁边，外头有圆圆的高脚桌子和高脚椅子，里面是一张张四方形的桌子和圆形的靠背椅子。以戏剧为主题的咖啡馆，当然少不了大荧幕，它就被摆放在店中央，右边的墙上挂着剧坊配合戏剧所设计的衣服，店的周围还放置许多心向太阳剧坊演出的舞台剧海报。这里无疑是个休闲的空间，食物的价格合理，氛围不错。

其实，我是为了雅斯敏的电影追思放映会而来的。今晚，放映的是她的第一部电影—《Rabun》（中文被译为《爱到眼茫茫》）。在认识雅斯敏这位导演的很久以后才知道她的第一部电影是《Rabun》，而不是《sepet》，但是一直无法在市面上找到这部电影的光碟。

《Rabun》讲述的是雅斯敏父母的爱情故事。我们可以透过镜头看到她双亲的相处之道，他们就像顽皮的孩子头儿，快乐着。电影的场景是Mak Inom 和 Pak Atan 城市及乡村的住所交替转换，从中也对比城市及乡村人们的真实面貌和生活场景。

电影以爱情故事为主轴，没有陈腔滥调的情节。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这样吗？至少Mak Inom（Kartina Aziz 饰演） 和 Pak Atan（M.Rojali饰演）告诉我们婚姻是需要用心经营，才能活过来，老夫老妻的生活依然可以充满乐趣。当Mak Inom 和 Pak Atan 一起沐浴，Yasin（Orkid 的男友） 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呆了数秒，还吐出一句：so weird。好几次，Yasin看到Orkid父母之间的嬉闹、调侃和互动，让他傻眼。有一幕让人印象深刻— 他俩回到村子，在屋外为彼此擦洗双脚、洗头和按摩，这样的亲密动作足以让人感受爱就如此简单。丈夫视线模糊，身为妻子的一直以来是他的拐杖，他模糊的视觉常常闹出笑话，而她总会在一番嘲笑之后不厌其烦地告诉他眼前的景物究竟是什么。

Mak Inom开车载着丈夫回乡，骑脚车载着丈夫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边兜风，一边哼着歌，很是快活。Pak Atan 夹着死老鼠追逐看到死老鼠就尖叫的太太，他们就这样绕着屋子跑着追着。在一个月圆的夜晚，他们在床上聊天。Mak Inom忽然对丈夫说：“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身旁的丈夫竟然回答：“我会让你先死，这样才不会留下伤心的你。”如此贴心的一句话，说进心坎里。他俩的生活乐趣就是找到自己的最爱，与之携手享受生活，对彼此包容。

另一个并行的故事线是人性之间的矛盾。透过他们生活场景的转换，刻画出坦荡荡的人性。乡下的单纯对比城市的狡猾，从来没有方程式说明人们的这个假设是对的。乡村的纯朴会因为人性而变得丑陋，就像Yem（Irwan Iskandar饰演）为了迎娶心爱的女孩，欺骗了Mak Inom 和Pak Atan。反观，当Yasin 给予Orkid 帮忙时 ，Orkid 以怀疑的口吻说：“Mak kata, kalau lelaki layan perempuan dengan baik, dia mesti nak dapatkan sesuatu daripada perempuan itu.” 我们都过于习惯用既定的价值观去看待身边的人、事、物以至滋长不必要的怀疑或导致信任的门遭到损坏。就这样，我们让自己不再相信别人，甚至连自己都怀疑自己。

虽说电影以爱情为主，但是爱情的定义无限大。爱情可以倒过来说，有情才能生爱，有爱方能包容。Mak Inom是爱的主体。有两件事让她一反常态，一是她从华人承包商Elvis的口中（何宇恒饰演）得知他和Yem串通欺骗她的钱。她非常生气，可是她的反应却出乎观众的意料，她并没有把气出Elvis身上，反而是心平气和地邀他一起吃晚餐。再来，Yem伤害了她的丈夫。她气呼呼地站在Yem的继母前面，深呼吸之后给了哭泣的她一个拥抱。大喇喇的她，对着Yem挥了一拳泄气。包容需要大肚量，因为她充满了爱，感受到爱与被爱的幸福，才有宽容的心。

《爱到眼茫茫》，爱彼此直到老了，眼都花了。同时，道出Pak Atan 的眼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朦胧的，有些事情却因为用心看待而变得清楚，也只有爱不茫茫。人是矛盾的，有时候，我们很努力想看清事情的真相，说什么都无法对焦；有些事情，不费力却清楚地呈现于眼前，那赤裸裸的残酷。不是看清所有的事情就能解决问题，反之太清晰会让我们陷入痛苦的深渊。清晰与不清晰之间存在着灰色，偶尔模糊也能呈现美。

视窗失焦，是一种朦胧美。


延伸阅读：

http://yasminthestoryteller.blogspot.com/2004_08_01_archive.html

http://www.kakiseni.com/articles/reviews/MDM4OA.html#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