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2日星期六

我们决定以老人的姿态活着


亲爱的你:

我想当电话接通的那刻,你还在收拾行李和心情准备再次离开家园,继续回到梦想的道路上。我是不该打扰你的安静。可是,我还是带着有点忐忑的心,靠记忆里仅有的印象来到你住所楼下。我们又不自觉地聊起来,在凉风徐徐的停车场。想到在你面前为你写信,咱们笑着吵了起来,真有趣的画面。我和你一样随性,请原谅我的唐突。

我想此刻的你已经在飞机上。这是你第三次离开国土,我能感觉到你那复杂的心情,却无法完全明白和体会;不晓得为何我的心情也惆怅了。每次和你交谈,总觉得莫名其妙,常常和你说的话就像说给自己听,是因为我们的性格一定程度上的相像?旁观者永远比身历其境的轻松许多,能轻易滔滔不绝。

昨天晚上,紧紧地把你抱在怀里时,情绪差点决堤。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拥抱吗?我一直以为是你初次离开的秋天,在商场的那个下午。后来,在回程的车上才发现我俩的第一次相拥是在大伙儿分道扬镳的舞会上,我们泪如雨下的晚上是炎炎的夏天。拥抱,是两个躯体的接触,能传达有别于语言的讯息。正面的能量和祝福仿佛能透过肌肤的表层和身体的温度传达给对方,就像电流在两个连接的导电体上传开。因此,
希望那个用力的拥抱能给你正能量继续前进,这也是我对你的祝福。

一年前,你是如此笃定;我则摇摆不定。你毅然决定到宝岛生活,用你的沉默对待那个充满诱惑的城市。在椰影摇曳的大道上,一步一脚印地走出自己的路,用努力筑起乌托邦。你一直告诉我,你在那个异乡等待着。后来,听说阿庄选择另一条路,活像中学英文文学念的那首诗—《The Road Not Taken》。后来的后来,阿盈和阿春都跨越海洋,航向宝岛。我依然留守在这里,一直在和那蠢蠢欲动的家伙争抢勇气,心却常常不知飘到了哪里。其实,我记不起少了什么让我没能走出去。原来,我只是忘了敲门。原来,我只能在门外徘徊,像透过荧幕看一场没有入门票的演唱会。

在和你见面之前,约了友人L聊天。每次面对他,我都会在难过之后变得比较轻松。忘了告诉你,他和我分享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人生的道路上,基本上有三个状况(当然,这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人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因此很努力地向前迈进。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你猜猜他们接下来的人生会有什么变化?他们当中有些人还有时间和现实搏斗,于是不顾一切转换人生的跑道,开始生命的另一个章节。那些无法战胜现实的人并没有放弃想要得到的,反而在生活的狭缝中滋养自己的灵魂,在现实和梦想中自在地游走。

另一些人本来不清楚自己的船要航向哪里,总觉得这里也好,那里也不错,什么都想尝试。你会说,那不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或是博而不精,也可能两头不到岸。我曾经也这么说。他却告诉我,虽然这些人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可是他看见他们在尝试的过程中花尽心思地学,尽情地玩。最后,他们发现自己不喜欢或不适合那个领域或玩意儿,这一切也没有白费心机。至少,他们学习面对,慢慢地从不清楚走向清楚,最终知道自己该在哪里落脚。

最后的一种情况:某些人是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在探索时害怕花心思,深怕浪费时间。他们不但没有享受遭到挫折失败,同时也放弃了未知的迷人。这些像钟摆的人,很用力在观察身边的一切,结果他们花最多心力在犹豫、分析、观察。 没有方向的船只依旧在大海上飘荡,终其一生模模糊糊。

我们站在习惯的边缘往内看,往内求,却浑然没有发现过于清醒会将人推向死胡同。我们放不下生活中的种种牵绊,虽说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不自觉地被这些人牵绊着。就算看似悠闲的生活,我们忘了学会如何放下,真正做自己生命的主人。想象一下,一个体力再好的老人家参加100米赛跑的画面。他会不会因为看到自己的能力所在而慢下来享受过程,这不是因为能力有限而放缓了脚步,是因为清楚能力所在而提醒自己要慢下来。你可以不同意这样的说法,然后我们就这样争论起来,看见彼此眼中的自己。

我们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就算是以老人家的悠闲姿态漫步在城市中。尽管那些年的决定是错误的,它会带着我们前进,走到对的轨道上。尽管那些生命中的牵绊无法切断,请记得人生还是为自己而活。

我走在街上的星期六下午,接到你的短讯。开心地望着手机,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的简讯。尝试把我有的色彩分一些给你,我想这是我能做的。在你失约的星期六晚上,我看了Ika 现场演出。她唱了一首我不知道名字的歌曲,听到歌词时不仅起鸡皮疙瘩,还闪过你的样子,很不可思议吧?确实如此。

请疯狂如果你是如此地疯狂
请倔强如果你是如此地倔强
请痛苦如果你是如此地痛苦
请你不安 请你要不安

那天我始终没有对你说,因为这是如此疯狂的举动。

不知为何,我想起庄子的那句话。庄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也?尽管如此,某个时候我们能明白彼此经历某一件事情的感受。那是不是表示庄子的言论不能成立?抑或庄子的论证可以被推翻?不管怎样,我们相信彼此是对方的扶手。

没有评论:

LinkWithin

Related Posts Plugin for WordPress, Blog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