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家族合唱

照片取自云门

拿到教授的签名，走出文学院，大地已经披上黑外套，手表显示是六点。带着亢奋的心情，赶去听林怀民老师说家族合唱的事情。

第一次在教育大学的礼堂，十月的秋天。我俩冲着林怀民老师去听讲座，听《家族合唱》的创作灵感，两千多张的老照片和口述历史的记录，说台湾的历史。老师看图说故事，知道一张又一张老照片背后的故事。看着，听着，眼泪在打转，鼻头酸酸的。走在冷风里，看见个子小小的林怀民老师，背着小小的双肩背包离开。我们往新生南路的方向，在等红绿灯，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一看，愣了一下，老师和我们大约只有五步的距离。我们窃窃地说，怎么没看到老师的车子还是司机，老师就往捷运的方向走去了。

这一次，台大博雅馆几乎满座。林老师还是黑衣服黑裤子，加上黑色小背包那身装扮，演讲的内容上一次大同小异。虽然如此，和重读一本书是一样，还是会有所收获。再次看到那些照片，印象深刻的依然还是某几组。画家们描绘的台湾小人物的面貌、画中女性圆润的形象，林老师一再强调台湾人不是林志玲的鹅蛋脸形，必须找到自我的认同。还有记录228事件现场的、张照堂宝宝刚满月的照片等。有一组照片，叙说着一对从中国来的夫妻，在台湾落地生根，从两个人到三个小孩，到拥有孙子的画面，深深地觉得常相厮守谈何容易，那也是一个家族的故事。最感动的莫过于一对情侣在年轻的时候，为政治情势所逼迫而分离；当云门收集旧照片的时候，找到这一对已经白发苍苍的夫妻，拿着当年的合照，再把影像留下。

当年台湾退出联合国，他从国外回到台湾，创立云门舞集。提到自我认同，自我形象，当他说云门要跳自己的舞，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他背着背包重新出发，重新认识这片土地。生命的姿势与生活息息相关，只有了解和发现，才会懂得背后的意义。现场有人问老师《家族合唱》还会再上演吗？会，一直会演出，演到现场观众都不哭，大家还是有感觉的，感觉心头在在（闽南话，意思接近踏实），他回答。

64岁，我们都说他是个老人家。是啊，不跳舞只编舞的老人家，很有魅力。《家族合唱》1997年在台北首演，据说现场很多人哭泣；2000年重演，讲稿里写他感受到观众的心变得安静。2011年的冬季再次演出，我有理由说不吗？